最甜还是家乡水

来源:宁洱县纪委监委     发布时间:2020/04/20 10:20:07     作者:姚学文

周末,跟家人一起到江边钓鱼。中午在渔船上青菜腊肉简单吃过午餐,小朋友们便吵着要划竹排。

只好顶着大太阳把竹排划到江心,小心看护着小朋友玩水。

“妈妈,你把脚也伸进水里,好清凉啊。”女儿玩得开心,邀我一起感受。

可能是腊肉太香多吃了几块的缘故,在烈日和汗水的作用下口渴难耐。越是触到清凉的江水口渴就越强烈。

这样的感觉和小时候放学回家路上明明大汗淋漓,喉咙干渴,看着躲在阴凉下的稻田水却不能饮上一口的感觉如出一辙。

上小学时,学校四周被田野环绕,我们每天要沿着田埂步行10多公里,饥渴是常有的事。这时候,越是看到从小土坎哗哗流下来的水越抵抗不住诱惑,每个细胞都使出全力要把身体推过去淋漓尽致地喝个饱。

但是父亲的警告时刻都在耳边:“不能喝田水,田里有蚂蟥!”

“田”和“甜”同音。我把“田水”理解为“甜水”,导致我对稻田里的水又多了一种幻想:躲在秧苗下的水肯定是又清凉又甘甜的!因为可恶的蚂蟥,我居然不能尝一尝这种人间甘露。蚂蟥成了我又怕又恨的坏家伙。

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,连书包都来不及放下,直奔灶房后门,拿起葫芦瓢,在树荫下的水缸里舀上半瓢冷水就开始牛饮,连换气的两秒钟都嫌耽搁,必须一口气喝完。

半瓢清凉的冷水下肚,这种满足才是最真切的。

寨子背靠一片叫龙箐的半山,长辈一再告诫我们不能在此砍柴,连一根小树苗也不能折断,因为这是整个寨子的水源林。龙箐众多的出水点汇聚成了一股汩汩流淌的山泉,阿叔阿婶们沿着山路挖出小沟,把水引到寨头,再由各家用枧槽把水引到自家水缸。相邻的几家同用一股水,你家的放满了放我家的,我家的放满了放他家的。每逢栽秧打谷或者杀年猪,家里要待客,是用水量最大的时候。为了不影响别人用水,母亲总是在头一夜叫上我和她做伴到寨头去放水。我打着电筒紧跟母亲,一路上鸟叫虫鸣不断,仿佛是一曲冗长的交响。泉水的叮咚是主旋律,母亲每挖开一个土块或是枯叶的堵点则是一个个小高潮。回到家还余音绕梁、意犹未尽。

现在,自来水管道把干净卫生的水送到每家每户,已经没有机缘再享受那种“天籁”了。幸而,寨子里的阿婶阿嫂们在热水塘浣洗铺盖的场景还保持了儿时的韵味。

从寨脚流过的小河边有一个地热泉,铁桶般粗的泉水从地底喷涌而出,常年奔流,水温略比常温高一些,水质清澈见底,人称热水塘,温泉村就是得名于此。

年关时节,家家户户扫尘洗铺盖。虽然家里有自来水、洗衣机,但都比不上用热水塘的流动水涮得干净,热水塘成了阿嫂阿婶们洗涮的“天堂”。大家围着水塘,你搓好了我帮你漂,我漂好了你帮我拧,你一言我一语谈天说地,飘出阵阵欢声笑语。

寒冬腊月,正是制作腌制品的好时节。热水塘的水不僵手,大家都喜欢把大挑大挑的青菜、萝卜、芥菜、撇菜根挑到热水塘来洗,凑在一起,讨论腌腌菜的手法、心得,相互交换原材料。腌菜开坛了,还要邀约着相互品评一番。

我们临水而居,是水把大家团在了一起,浸润着我们的生活,村民们亲邻睦友、团结互助,演绎着最浓的人间烟火。无论走过多少地方,看过多少风景,最美的,最甜的还是家乡的水。

扫码关注 微信公众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