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的一生,不知要遇到多少人,听到多少话和经历多少事,但大多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淡出人们的脑海,消失在记忆的角落……而在我的人生历程中,却有那么一件“小事”,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。
记得那是在八十年代初,国家办学条件比较困难,学校校舍和各种设施都比较简陋,能供同学们课余时间娱乐的器具也不多,当时我们学校就只有一个经常“瘪气”的篮球。因为我个子比较小,身体也比其他同学单薄瘦弱,在你争我抢的过程中,我几乎与篮球无缘,那时我连做梦都在想,总有一天我会一个人抱着它尽情地玩个够。
说来也巧,还真有那么一次机会让我给遇上了。某天中午放学后,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家吃午饭,当我走出教室门口时,无意间看到那个我梦寐以求的篮球,正静静地“躺”在学校走廊的犄角旮旯里。我飞快地过去抱起它跑进教室,一个人尽情地玩了起来,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,玩耍的过程中不小心把球打到窗子,窗子上的一根窗木方条被打折了。我吓了一跳,做贼似地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什么人,便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子前,把那根还没有完全折断的窗木方条扶正后悄悄地离开了教室。
午饭后,同学们都回到学校,像往常一样嬉戏打闹。其中有一位同学不小心撞到了那根窗木方条,“不声不响”就把它给撞断了。不知道是哪位同学立马就跑到老师那里告状,老师走进教室严厉地批评了那位同学,并让他通知他的家长来学校把窗子修好。
时间在周而复始的一天一天中流逝,不知是什么原因,那位同学的家长始终没来学校修理窗子,我也因害了同学被冤枉而深陷内疚自责,同时也在害怕事情真相被暴露的恐惧中煎熬。受其影响,我的学习成绩每况愈下,直至一落千丈,我的这个变化最终还是瞒不住父亲。
一天晚上,父亲坐在火塘边喝着土碗里的茶,把我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和我交谈。开始我不想也不敢把事情真相告诉父亲,怎奈经不住他的“诱供”,最终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。“嗯,晓得了。”听了之后父亲一口把碗里的茶喝完后叫我去睡觉。
第二天中午放学后,正准备回家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小名,循声望去,父亲、老师和那个“撞断”窗格子的同学站在学校操场边示意我过去。父亲手里还握着一根木棍,我想这下完了,但还是硬着头皮,战战兢兢地走到了父亲身边,父亲并没有责备我,只是让我向老师说清楚,并让我向老师承认错误,向那个被冤枉的同学道歉。之后,父亲带着我来到教室窗子前,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各种工具比比划划,刨刨砍砍就把那扇窗格子给修好了。
“中午你就不要回家了。”父亲边收拾工具边对我说,然后从挎包里掏出竹篾做的饭盒递给我便说道:“做人要敢于承担,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和问题丢给他人。”说完就往回家的方向走了。看着父亲修好的窗格子,以及他与家乡那座高大厚重的山脊融为一体的背影,我心中油然而生对父亲的崇敬之情,觉得父亲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。
成年后,每当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困难和问题想要推诿和逃避时,耳畔又回荡起了父亲的那句话:“做人要敢于承担,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和问题丢给他人”。一瞬间我又鼓起干劲把事情做好。(李富春 || 责任编辑 茹婷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