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步行送小孩去学校,返程途中忽地下起了雨,雨下的并不算太大,淅淅沥沥地飘洒着,但也没有一阵而过的意思。我没有带伞。如果想着雨不大而硬在雨中穿行的话,衣物是免不了要淋湿的,身体也不适宜逞强淋雨。想到此,我转身跑到市场局办证大厅门口避雨。
一个人静静地伫立在门口,静静地凝望着目力所及的、动静相宜的、雨中的世界。有生机但却不喧闹,静谧却也温热,因为一场并非毫无征兆的雨的到来,我在清晨感受了这样的岁月静好。
七点钟,街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多。雨中,没有带伞的人们,或者用手遮着头顶心着急地跑起来;或者脱下外衣遮挡着疾步快走,唯恐走慢了,淋着更多的雨;也有人同我一样,寻了一处可以避雨的楼角藏起来。撑着伞的人,有的气定神闲地走着,不疾不徐,不慌不忙,像是在感受夏天的第一场雨带来的凉爽;有的步子稍微急一点,似乎是怕雨星子不小心溅到身上。骑摩托车的人们,车速很快,仿佛是要在雨淋湿自己前赶回家。白色的轿车、褐色的越野车、蓝色的货车,因为一场雨,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而加快了行驶的速度,车轮所到之处,飞溅起细细的水花。
市场局对面的路口,往常摆小摊卖小笼包的、卖稀饭的、卖蒸糕的小商贩们,在雨点子才开始落下的时候就撑起了红色的大伞。蒸屉里冒出的阵阵热气,在红伞的遮挡下,一阵一阵氤氲开,我闻不到一圈绕过一圈的蒸气的味道,但是我想,里面一定满含着蒸糕的香味、香菇的香味还有红糖的香味。
我原本想着等雨停了,或是雨势小一点的时候再走。然而那雨竟稳稳地、静静地持续着,全然没有停一停的意思。
约莫十来分钟后,市场局办证大厅的门打开了,一位保安大哥提着一袋垃圾出来,目光越过独自站立在大厅门口的我,脚步迈向绿化带的垃圾桶。当他返回,我走向前去,“大哥你好,打扰你了。我送小孩读书,没有带伞来,不知你方不方便借一把伞给我,我等会儿来还你,可以吗?”借伞的话脱口而出,内心却有点不安了。素不相识的人,应该不会借呢,我怎地就开了口?
“借伞吗?可以的可以的,我找给你。”他让我同他进去大厅,随即从保安室拿了一把伞给我,说道:“你不用来还我啦,我还有另外一把伞。只是这把伞稍微小了一点。”我说一定要还的,满心感激满怀真诚地谢过他,我打开伞走入雨中。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,雨水滴落伞面的声音,听起来很是悦耳。这一个下着雨的清晨,因了保安大哥的善意,关于善关于美的情愫在心底柔柔地伸展。
从建设路到景川路,再从景川路到玉屏路75号,往日步履匆匆、无心稍作停留的一段路,因心境不同,走起来竟然觉得路边的花草树立、亭台楼阁原来是那么的清新、好看。这样一个清晨,我在雨中一步步、缓缓地走着,感受雨,感受小城的气息,感受一段短暂的、没有杂念的时光。
走到75号的时候,我在殿堂楼前遇见市场局上班的朋友,我请他替我把伞还给保安大哥。
谢谢!我说。